他是汉高帝刘邦手下最为亲近、最为勇猛的将领,不仅跟随刘邦出生入死、建功立业,还曾在危难时刻救助后者的性命,称得上是刘邦生命中的“贵人”。此人,便是汉初开国元勋樊哙。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刘邦在临终前竟然要杀死樊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樊哙跟刘邦不仅是老乡,而且还是连襟关系,早年间曾以屠狗为业。刘邦因事避难芒砀山期间,樊哙也抛弃自己的营生,跟随内姐夫落草为寇(“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史记·卷九十五·樊郦滕灌列传第三十五》)。等到刘邦在沛县起兵,樊哙便以舍人(随从副官)的身份跟随,并成为军队里的中坚份子。
樊哙作为刘邦手下头号猛将,将杀狗中用到的狠厉手段全部用在战场上,每次交战时必定身先士卒,经常把生死置之度外。樊哙打仗不要命的表现,每每令敌军闻风丧胆,很少有敌将敢跟他硬碰硬,所以在西行入关灭秦期间,樊哙战绩赫赫,跟曹参不相上下。
刘邦灭秦后,欲依照楚怀王的约定在关中称王,并下令关闭函谷关,以阻止诸侯联军入关。项羽闻讯后大怒,派大将英布等攻下函谷关,随即驻军于戏,并在谋士范增的建议下,准备击灭刘邦的军队。就在这危急时刻,项羽的叔父项伯前来告变,刘邦遂带着张良、樊哙等人到鸿门谢罪,希望项羽能放自己一马。
项羽在鸿门设宴“招待”刘邦,酒酣之时,范增预谋杀害刘邦,便授意将军项庄在席上拔剑献舞,想趁机刺杀刘邦。樊哙在得到张良的指点后,径直闯进项羽营帐大声斥责他薄情寡义,并守护刘邦的安全。项羽欣赏樊哙的胆气,又觉得他所说的有几番道理,于是便命项庄退下,就此打消在酒席间杀死刘邦的念头。
不久,刘邦以上厕所为由离开,并在樊哙等人的保护下逃跑,由此才捡回一条命,这便是历史上极有名的“鸿门宴”。试想当时若没有樊哙闯帐谴责项羽、守护刘邦,后者的性命恐将难保。
楚汉相争期间,樊哙或独自领军,或者跟随刘邦出征,在战场上依然率先登城陷阵,斩杀俘虏敌军,丝毫没改猛将本色。等到项羽自杀、刘邦称帝后,萧何、曹参、樊哙等少数几位一等功臣率先受封为侯爵,其中樊哙获封为舞阳侯。
汉朝肇建后,局势并不稳定,反叛朝廷的事件屡有发生,此时的樊哙经常以大将军、左丞相的身份出征,先后参加过擒获燕王臧荼、活捉楚王韩信、斩杀韩王信、抵御匈奴、平定伪代王陈稀、征讨燕王卢绾等战事,因战功显赫不断地被增封食邑,最终竟达五千四百户。
刘邦一向把樊哙视为心腹中的心腹,然而在临终前却想要杀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在樊哙出征卢绾期间,有政敌向刘邦上书诬告他,称樊哙跟吕后合谋,一旦皇帝晏驾将图谋不轨,会派人杀害戚夫人、赵王如意,并让吕氏家族控制帝国(“是时高帝病甚,人有恶哙党于吕氏,即上一日宫车晏驾,则哙欲以兵尽诛灭戚氏、赵王如意之属。”引文同上)。
此时刘邦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最害怕听到有人谋反的消息,所以在听到密报后,尽管知道樊哙是他最可信赖之人,但还是抱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态度,下令陈平、周勃赶赴樊哙的军中,就地将其解职、处斩,然后带着他的首级回朝复命(“用陈平谋而召绛侯周勃受诏床下,曰:‘陈平亟驰传载勃代哙将,平至军中即斩哙头!’”见《史记·卷五十六·陈丞相世家第二十六》)。
陈平、周勃虽然领命,但心里很清楚,刘邦是在盛怒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将来极可能后悔,更何况樊哙是吕后的妹夫,一旦真的将他处决,必定跟后者结下难解的仇怨。所以二人为身家性命考虑,到军中后只是将樊哙逮捕,然后带着他回京复命,而没有将其处死。
等到陈平、周勃快到长安时,获悉刘邦已驾崩、吕后执政的消息,非常庆幸当初没有处决樊哙。事后,吕后释放樊哙,并恢复他的封爵和食邑。樊哙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算是侥幸捡回一条命。惠帝六年(前189年),盖世猛将樊哙病死在家中,属于他的传奇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