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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乐成风,任情而动,南朝覆灭早已命中注定

2020-05-28 南朝覆灭 南朝奢靡风气 南朝皇族门阀 南朝

在中国历史上,有一个皇权与世族之间相互交织存在的特殊时期,这个朝代就是上承东晋,下启隋朝,由宋、齐、梁、陈四朝相继更迭的南朝时期。南朝上承东晋,它无可避免地继承了东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垄断局面;除此之外,这四个小王朝的历代君主,他们的祖辈都是从中原逃到江南避乱的“北人”,从戈壁沙漠粗犷的北方“逃”到杏花春雨的江南,君主曾经要立志一统天下,收复东京大片失地的志向,很快就被磨灭在富庶江南的糜烂生活之中。家国情怀不断丧失,世族制度不断僵化,最终导致了南朝立国时间的不断缩减。

门阀士族享乐成风

从饮食就可以看出当时士族的奢侈腐朽,据《世说新语》记载:

“王君夫有牛名八百里驳,常莹其蹄角。王武子语君夫:‘我射不如卿,今指赌卿牛,以千万对之。’……武子一起便破的,却据胡床,叱左右速探牛心来。须臾,炙至,一脔便去。”

两人为了斗富娱乐,以一头无比珍贵的牛和1千万钱为赌注,杀牛以后却只吃一小块,这在当时,老百姓想都不敢想。

纵观中国古代历史,萌芽于东汉,发展于三国,兴盛于东晋的门阀制度,到了南朝早已经失去了左右朝廷政局的能力。毕竟南朝小王朝的这几位开国君主,均是一些寒微庶族出身,他们完全是依靠着自己手中的军事力量,才从东晋时期的那些门阀士族手中夺来了统治权。与两晋时期相反,庶族在南朝时期依靠经济、军事力量逐步崛起,曾经能够在两晋时期干预朝政的世家大族,他们的政治特权在南朝时期得到了削弱。既然如此,南朝时期门阀世族大家的衰落,为何又会导致南朝立国时间不断缩短呢?

虽然南朝门阀士族的政治特权被减弱,可是这个衰弱的庞大群体,仍然享受着政治、经济上的特权。他们对于奢靡生活的贪婪欲望,从上到小权贵基本都是“以玄虚弘放为夷达,以儒术清俭为鄙俗。”。奢靡的生活从而一步一步地激化了皇权与普通农民百姓之间的阶级矛盾。从史书记载的一些奢靡行为,足以看出宋、齐、梁、陈这4个小王朝豪门贵族奢靡成风、尽情享乐的生活。比如刘宋时刘穆之,在膳食方面可谓是竭力追求山珍海味,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史书记载他“性奢豪,食必方丈,旦辄为十人馔。……以此为常”,这种大摆宴席之风,南朝历代有之。

在穿着方面,由于自两晋时期,为了区分士庶有别,就对各级品官的衣服作出了明确严格的规定。南朝时期的高门贵族之间也是尽相攀比,比如齐代的文惠太子,就以“织孔雀毛为裘,光彩金翠,过于雉头矣”,这些用珍贵鸟儿的羽毛所织成的毛羽衣物,一件可值千金。他们之所以在穿着上如此追求新颖、鲜丽,正是因为南朝时期的门阀士族有以衣取人之举,在这种风气影响下,就连那些寒门出生的官员,也不免在衣物上追求豪奢。

享乐成风的社会根源

《邺中记》载:当时社会极其富有:

“锦有大登高、小登高、大光明、小光明、大博山、小博山、大茱萸、小茱萸、大交龙、小交龙、蒲桃文锦、斑文锦、凤凰朱雀锦 ……,工巧百端,不可尽名也。”

然而,这些全部集中在权贵门阀手中。而他们之所以会在吃穿用度上如此穷奢极欲,与当时的社会根源有关。第一个原因,就是源于封建统治者对于这些世家大族骄奢淫逸的宽容放纵。“大明泰始以来,相承奢侈,百姓成俗。”即使南朝的几位开国皇帝,都是几位很有抱负和作为的帝王,尤其是在宋、齐、梁、陈这四代君主立国之初,他们都吸取了前朝奢侈淫逸导致灭国的教训,建国之后也是推行节俭政策。然而,随着皇权的巩固,开始继承皇位的那些皇帝,又走上了骄奢淫逸的道路。比如刘宋孝武帝刘骏,史书中记载他的奢靡程度已经到了“竭四海不供其欲,单民命未快其心”,还有齐东昏侯和陈后主,这些人都是一些南朝有名的荒淫享乐君主。

封建帝王骄奢淫逸如此之重,臣子自然跟风学之;不仅如此,有的皇帝即便自己生性节俭,可是碍于世家大族的政治地位,他们只能对这些门阀世家采取宽容的态度。据《宋书·王镇恶传》记载,一向自奉俭约的刘宋高祖,碍于王镇恶此人功绩过人,他对于此人骄奢淫逸的行为从不过问;含有躬行节俭的梁武帝,对于自己弟弟奢侈过度的行为从不加指责,反而将其地铺张浪费的生活赞誉为会过日子。封建帝王对于世族大家以及亲信臣子的放纵,只能让当时社会的奢侈之风愈演愈烈,为国家走向灭亡埋下了严重的导火索。

第二个原因,与魏晋南北朝时期兴盛的玄学之风有关。当时的社会玄学盛行,儒学衰弱,正因如此才导致儒家崇俭抑奢的消费观念得到了巨大转变。南梁大臣曾经这样描述当时寺庙之多:“僧尼十余万,资产丰沃。所在郡县,不可胜言。道人又有白徒,尼则皆畜养女,皆不贯人籍。天下户口,几亡其半。”因为玄学一直主张人们率性而为,这种观念“不竭人之欢”,反而是鼓励人们及时行乐、任情而动,这就让整个社会都弥漫着一种奢侈享乐、挥霍浪费的消费观念。由于门阀士族积累了社会大量财富,他们更加放达任性 、不拘礼法,将对于物质的欲望追求发挥到极致。

只可惜对于当时的社会而言,门阀制度的奢侈消费是当时的整个社会难以承受之重。对于朝廷而言,这种弥漫朝野的是享乐之风,只会导致官员之间互相模仿攀比,门阀士族不务实事,每天沉溺于酒色,他们将追求享乐视为人生之目标,对于国家兴亡和民族兴衰反而抱着鄙视的态度。门阀世族在其位不谋其事,只能使得朝廷吏治败坏,百姓受苦,最终动摇封建皇权根基,让封建皇权的统治岌岌可危。

第三个原因是门阀制度。由于有了门阀制度的存在,南北朝时期“举秀才,州主簿,郡功曹,非四姓不在选”。(南北朝时期门阀士族有侨姓、吴姓、郡姓、虏姓,它们又合称“四姓”,)那些世族大家出生的子弟,可以仰仗着先祖身份轻易入朝为官,谋求一官半职,这让南朝时期的官员质量更加参差不齐。导致许多官吏“求纳受贿,不知纪极,生官死赠,非货不行”。清朝著名史学家赵翼评论道:

“高门华阀有世及之荣,庶姓寒人无寸进之路,选举之弊,至此而极。然魏晋及南北朝三四百年,莫有能改之者,盖当时执权者即中正高品之人,各自顾其门户,固不肯变法,且习俗已久,自帝王以及士庶皆视为固然,而无可如何也。”

南朝历代君王,一心想要打破寒门与世族之间的界限,只可惜这个存在了近千年的门阀制度,实在是难以动摇根基,纵然有一批优秀的寒门子弟进入了朝廷为官,可是他们仍然受到了门阀士族的打压、猜忌。正是因为朝廷内部身份悬殊,有些寒门子弟为了投机取巧依附于门阀世族,这会让他们丧失了为国为民的政治抱负;而那些不愿意依附于门阀士族的寒门子弟,最终能够脱颖而出者也寥寥无几。那些追求享乐,心中没有怀着家国天下的门阀士族,成为了南朝时期政权的阻碍者与破坏者,无形之中缩短了南朝的立国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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